王子尼达次仁【中国民间故事】(4)

　　王子正准备答话，谁知吉孜拉姆在他的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，王子就这样飞快地跑过去了。康勒巴乌次仁从马上下来，把王子做生意的经过讲了一遍，最后很难过地说：“王妃，都是我不好！我没有照看好王子，实在对不起你。不过，怎么也没有想到吉孜拉姆会这样死皮赖脸地跟在我们后边。”拉贵泽玛安慰了巴乌次仁一阵，请他不必发愁，并且说；“这不要紧。反正我们绛丹王国地方很大，要许多人来帮助国王和王子办事情。”

　　吉孜拉姆跟着王子，一直到大厅前面才下马。王子坐在金座垫上，吉孜拉姆就去坐旁边的玉座垫，王子用手挡着她说；“姑娘，这副座垫是专门为拉贵泽玛设的，你不能坐。”吉孜拉姆推开他的手，说：“呸！这算什么！我家的金座垫多着呢！”谁知她刚刚坐了上去，就被垫子弹了下来。只好弄一块小布垫，坐在拉贵泽玛座位的旁边。这时候，拉贵泽玛给王子送来了茶酒饮食，吉孜拉姆也得到同样的一份。

　　从此，吉孜拉姆就住进了绛丹王宫，可是从国王、王后到男女佣人，都不喜欢她，只敬重和相信拉贵泽玛。这下，她把拉贵泽玛恨得要命，处处挑她的毛病，找她的岔子。有一天，拉贵泽玛下楼去给周围的差民分配农活，吉孜拉姆躲在楼梯后面，一把抓住她的头发。拉贵泽玛很和气地说：“姐姐，不要这样。我现在忙得很，没有时间陪你玩，请放开我吧！”吉孜拉姆说：“麦！在小姐我的面前，劝你少来这一套！我这后长的角，不比你先长的耳朵劲儿小多少。”说罢，只好把手松开。拉贵泽玛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同样天天给她送茶酒饮食。

　　又过了几天，拉贵泽玛下楼给差民分配农活，吉孜拉姆又跑来抓她的头发，抓了几回，都没有抓着。拉贵泽玛又说：“吉孜拉姆啦，请不要这样。如果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，你就当面讲好啦！”说完，就从从容容地走了。吉孜拉姆想：“不管怎样，我都斗不过她；干脆，我弄点毒药，把她毒死算了。”拉贵泽玛有一个习惯，就是每天中午要吃一碗酸奶。这一天，厨师刚把酸奶送到拉贵泽玛的桌上，吉孜拉姆看周围没有人，偷偷地撒进一包毒药。

　　拉贵泽玛吃了酸奶，很快就得了重病，这下子惊动了王宫所有的人，大家都为她的生命担忧。拉贵泽玛说：“王子，请到楼顶替我求求神。康勒巴乌次仁，请到庙里求喇嘛来念念经。”等他们走后，拉贵泽玛就断气了。王子从楼上下来，看见拉贵泽玛死去，心里发急，昏倒在地上，贵巴多吉赶紧把他抱进卧室，全家更是乱成一团。这时候，康勒巴乌次仁请来了喇嘛，让他坐在拉贵泽玛的尸体旁边念经。吉孜拉姆走进来，假心假意地啼哭：“呜，呜！绛丹国王家真没有福气，把这么一个好妃子折磨死了。”喇嘛在一旁冷笑道：“嘿嘿，当然啰！要病，有办法叫她病；要地，有办法叫她死！”吉孜拉姆知道喇嘛看穿了自己的把戏，赶紧拿来两个小皮袋的银币塞给他。吉孜拉姆走后，康勒巴乌次仁进来说：“上师呵，王子刚才吩咐，王妃拉贵泽玛的遗体，要在家里陈放二十一天，在这三七二十一天中，请你多多为她念经超度。”喇嘛受了吉孜拉姆的贿赂，耽心尸体放长了，会看出拉贵泽玛的死因。便捏着念珠，嘟嘟囔囔说；“王妃是寿命该尽了，灵魂早已飞到天国了。没有灵魂的躯体，摆在家里超度有何用？不如拿去用酥油和木柴焚化了，我再给骨灰念经吧！”

　　喇嘛这么一说，王子和康勒巴乌次仁便起了疑心。他们把王妃拉贵泽玛的遗体，送到半山腰的草坪上，下面垫一匹白氆氇，上面盖上三层白哈达。遗体前面，摆起三盏酥油灯、三碗净水、三盆供果。然后，康勒巴乌次仁弄了一盒炉灰，交给喇嘛。喇嘛十分高兴，把它供上神坛，伊伊呜呜念了好多经。康勒巴乌次仁越看越生气，拿起一根带刺的棍子，一边在喇嘛身上抽打，一边骂：“这不是妃子的骨灰，这是一把炉灰。你念的什么经？作的什么法？我打死你这个骗人的秃子，打死你这个撒谎的喇嘛！”喇嘛被打得痛不过，只好跪在地上请求宽恕，并且把吉孜拉姆毒死王妃的事情，—一作了交待。于是，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，受到了应有的惩处。

　　第二天，王子担心拉贵泽玛的遗体放在山上，是不是被太阳晒坏了，会不会被霜雪冻坏了，是不是被鸟兽侵害了，有没有被风沙弄脏了，便骑马上山察看。这一看不得了，拉贵泽玛的尸体不见了。他吓得从马上掉下来，沿着山山岭岭到处乱跑，一会儿装狗叫，一会儿装马叫，一会儿高声大喊：“拉贵泽玛，你在哪里？拉贵泽玛，你在哪里？”到夜里，还不见王子回来，康勒巴乌次仁和贵巴多吉，奉了国王的命令，带着人四面八方寻找。他俩来到芝当地方，遇见个牧童，便打听有没有看见王子走过，牧童说：“今天早上，有一个十分奇怪的人，一会儿装狗叫，一会儿装马叫，一会儿喊着拉贵泽玛的名宇，从牧场上跑过去了。”他俩沿着牧童指引的路朝前走，一直走到芝当寺。得知王子被关在一间屋子里，正在里边发疯。康勒巴乌次仁和贵巴多吉一再恳求活佛，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王子的疯病，活佛不断地念经放咒，可是，王子的病情一点也不见好转，急得两个人不停地叫苦。

　　再说王妃拉贵泽玛那天躺在山上，命里注定阳寿未尽，当天晚上就还了魂。她裹着雪白的氆氇，披着薄薄的哈达，在山谷里走了好久好久，最后来到一片牧场，遇见那个放羊的牧童。牧童看见这个全身雪白的人，吓得丢下羊群就跑。拉贵泽玛紧走几步，追上了他，孩子连忙作了三个辑，说：“齐泽玛呀，孩子我如果有福，是看见你还魂了；如果没福，是看见你尸变了。你是还魂，还是尸变呀？”王妃说：“孩子，不要害怕，我是还魂的人。请你诚实地告诉我，这地方哪个寺庙最舒服？哪个活佛最善良？”孩子说：“舒服是芝当寺庙舒服，善良是芝当喇嘛善良！”

　　当拉贵泽玛来到芝当寺门外的时候，王子的疯病突然一下全好了。康勒巴乌次仁和贵巴多吉，更是高兴得象天上掉下了宝贝。主仆一行四人，一起回到绛丹地方。从此，尼达次仁和拉贵泽玛一直和睦亲爱，直到白头千古。

　　讲述；贡嘎县姐得秀四队顿珠扎西

　　1979年8月记录

　　1982年2月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