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《人间有味是清欢》有感-来日方长并不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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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懂得珍惜,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。在长大的过程中,总有些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我们扼腕喟叹:本以为来日方长,有时候,没有赶紧完成的心愿,一转眼就来不及了。

  ——题记

  去年七夕的那天晚上,子慕看着那些缓缓升起的孔明灯,对我说,小凡,我也想放一盏孔明灯。

  我说好。但是因为我们去买灯的时候,灯卖完了,老板冲我们抱歉地笑笑,说他现在去桥南拿货,让我们等等。

  我摇了摇头,对子慕说,算了一个灯而已,不必急于一时,我们走吧,来日方长。

  只是,来日方长真的方长吗?

  九岁那年夏初,嗜酒如命的外公迷上了杨梅酒的味道。他说杨梅那被浸酿出的馥郁芳香的酒气,总令他魂牵梦萦。

  “可惜啊,”外公坐在一摇一摇的藤椅上,有些惋惜地说道,“今年喝不着了。”

  “怎么会喝不着呢?”我蹲在外公的脚边,抬头问他。

  “没有了呗!”外公无奈地摊摊手。午后的阳光正好,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落在外公略显委屈的脸上,我看着觉得好笑,于是就顺着他的话:“怎么会没有了呢?”

  “喝完了呗!”

  “喝完了可以再泡嘛!”我眨了眨眼,转身指了指墙角——墙角的杨梅树愈发茂密了,正值初夏,树上的杨梅在叶子的衬托下,也愈发诱人了,“那儿不是有一棵杨梅树嘛,你看上面的杨梅又大又红,不正好可以用来泡酒吗?”

  “我也知道啊,可你外婆不让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让?”

  外公想了想,忽然看了我一眼,有些酸溜溜地说道:“因为这是要留给她的宝贝外孙女吃的,还有——”

  “还有什么?”听外公说外婆要把这些杨梅留给我吃,我心里美滋滋的。

  “还有就是用来走街坊的,邻里邻外的,不送点东西怎么行?可怜我就——”

  我觉得外公真的有点可怜,明明这棵杨梅树是他种的,长了杨梅自己却吃不到。于是我很仗义地起了身,拍了拍外公的肩膀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外公你放心好了,待会儿我去和外婆说,这杨梅我就不吃了,邻里邻外,我们也别送了,就留给你泡酒喝好了。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真的。”

  “可是我还是不敢唉,要是我自己去摘,你外婆看见了准冲我嚷嚷。”

  “那这样好了——我帮你摘,怎么样?”我想着做好人就做到底好了。

  “就这样说定了,不许反悔!”

  “好,以击掌为誓。”

  话是这样说没错,可一转眼的功夫,我就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。外公虽然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杨梅杨梅酒之类的,可我不是忙于和子安捉知了就和他逗弄外婆养的小鸭子,整天不亦乐乎,哪里还会在意这个。

 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那之后临近暑假的一个傍晚,我在一旁逗弄已经吃饱在草窝里已经昏昏欲睡的小灰,外公则在一旁催促我快点去摘杨梅。晚饭后阵阵倦意袭上心头,我倚在门边,懒懒地摆了摆手,碎碎念了一句:“急什么,来日方长嘛。”

 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自那天后的一声“来日方长”,外公没能等到我摘杨梅给他泡杨梅酒。

  次年夏初,再回到那个种有杨梅的院子里,那个和外公谈论过杨梅的院子里,我只看到院子里处处挂着的白绸带,扶手上处处系着的白绸花和门上贴着的那个大大的丧字。

  依然是夏初,是杨梅成熟的时候,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,墙角的杨梅树上的杨梅依旧诱人,只是,和小凡谈论杨梅的那个人,不在了。是不是这院子里的杨梅只能被我吃掉,被外婆用来走街坊?原来,有些事错过了,遗憾的就是一辈子。

  去年除夕,我问奶奶,来日方长真的方长吗?

  奶奶说她不知道。只记得从前和爷爷年轻的时候,想好去爬黄山的,可后来想着来日方长,就没去。现在老了,想去爬,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

  妈妈说我小的时候,她总想多抽时间陪陪我,可那时工作忙,她又想着来日方长。一转眼,我都这么大了,白白错过了这许多时光。

  哥哥说他从前羡慕他的同桌字写得漂亮,当时也暗暗下决心,要好好学写字,可那时觉得自己这么小,来日方长,不必急于一时。时间一久,就给荒废了。

  我忽然觉得,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来日方长的。

  去年七夕我和子慕终是没有放成孔明灯。暑假结束后,她就去了台湾上学。就像我没能给外公摘杨梅泡杨梅酒一样,成为了永远的遗憾。

  实在不想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去做就结束了,以前我总是说十一二岁时怎么怎么样,可现在只能下意识地说十三四岁怎么怎么样。原来所谓的来日方长,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。

  其实,来日方长并不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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