优秀原创故事:夜深医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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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编者按:家,永远是温柔乡。只有躺在家里的床上,才是真的梦乡。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《夜深医诊》。

  夜,残酷地剥夺了本属于太阳的一切。天空中的余辉在夕阳落山后消亡殆尽,黑夜的种子开始发芽,无尽的黑暗自东方开始漫延,迅速将人世笼罩在暗夜中。

  “嘶!~”一声细小的吸气声在空气中弥漫,那微弱的声音充斥着发音者剧烈的痛苦。在昏暗的楼道中,一个少年正奋力地一步步单脚跳下楼,神情异常扭曲。在少年的身旁有着三四个年龄相仿的同学,脸上皆充斥着担忧与焦急交杂的表情。既想帮助少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他们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一下少年,不敢过多地触碰少年,生怕一不小心给少年带来更多的痛苦。

  在接近一楼的地方,少年的眼帘中闯入了两个急匆匆的身影。这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在见到少年后立刻停了下来,但脸上的担忧却不减反增。简单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,男人背过少年,只是轻轻地弯下腰,没有更多的言语、动作。少年伏到男人背上后,男人先将双手轻放到少年的双腿上,之后缓缓用力,令少年的身体处于相对舒服的位置,最后缓缓迈开双腿,一边保持着平衡一边尽力前进。速度时快时慢。

  医院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终于出现在三人眼中。四周一片寂静,只剩下男人厚重的脚步声与少年的痛苦呻吟。

  柜台后,一个低头把玩着手机的护士静静地坐在那里。女人轻声呼唤着护士,但无论呼唤多少次,换来的都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无奈下,女人只得轻敲柜台并大喊了句。护士极不情愿地关掉了手机,抬起头,一双小眼睛似乎由于长年打游戏而多了两个黑眼袋,像极了一双肚脐眼。粗俗的话语从护士干枯的嘴中蹦出:“干啥?”女人轻声问道:“护士,请问骨科在几楼?”“先把手续弄好,医疗卡、农保卡给我。”护士死板的话语吐出。一大堆繁琐的手续变相地加重了少年的痛苦。“三楼。”护士最后淡淡吐出二个字,继续低头玩手机。

  抵达三楼后,医生却让一行人先去一楼拍片,浪费了少年不少及时医治的黄金时间。

  一楼拍片处的柜台前没有人在,旁边有一个黄色的电铃,上面写着“夜间无人时请按电铃”。看到标语,女人按了两下电铃。过了一段时间,轻微的呻吟声在女人的耳旁响起,令女人心头一紧,又按了两下电铃。此时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:“来了。”

  又是一段繁琐的手续,少年半坐在了扫描床上。扫描仪淡橙色的光芒照射到少年受伤的脚踝上,从中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。脚踝处那明显的臃肿,令人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少年的剧痛。岩浆,自炼狱涌上的岩浆在不知不觉间替换了血液,无情地灼烧少年,腐蚀其骨肉。一旁的工作人员带着白色的手套摆弄着少年的脚,令其处于不同位置。冷淡的目光从工作人员眼中射出,似乎他只关心脚的位置,根本感受不到少年的疼痛。

  时间的沙漏好似堵塞了,好半天过去了才往下掉一粒沙子。

  门外的男女终于看到放射室的大门被打开,急匆匆地跑进去。女人从包中拿出湿巾,仔细地擦了擦少年脸上的汗水。男人扶着少年的身体与腿,让其缓缓下床,尽量减少每一丝少年身上的疼痛。背起少年,男人一步步往骨科室走去。

  医生看完照片后,按了几下少年的脚踝,问了少年几个问题后平淡地说道:“没事,骨头没伤到。打上石膏后几个星期就好。去交手续费吧。”

  骨科室中,少年伏在床上,右腿弯曲,脚掌平置。一旁的医生将软石膏板放在少年脚掌上,令其与少年脚掌贴合。拿起桌上的剪刀,将一旁多余部分剪掉。一旁的女人看此,不禁问道:“医生,只要打上石膏就好了吗?里面不用放点儿什么药吗?我儿子脚肿成那样了都。”医生不以为然地道:“没事,没什么大碍。”最后固定的时候,女人又一次出声道:“医生是不是包得有点歪了?”医生不耐烦了:“我是医生,你是医生!”嘴上虽然这么说,但少年却明显感受到脚上石膏的微变。

  家,永远是温柔乡。躺在温暖的床上,少年的眼皮渐渐沉重。隐约间,一只天使的手在少年的额间拂过,将少年带往美好的梦乡。

 

作者|林祖钢

  公众号:苏语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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