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 - 生活故事创作

　　饭桌上，吃烙面。妻告诉儿子：每年年三十,岳母会找来一口很大的锅,摊烙面,她就在灶蹚用麦秸烧火。我听着，想着妈妈平日里摊煎饼。和着滚油泼的蒜泥汁，我和父亲奶奶就蘸着吃，她端来多少，我们就吃多少。挺香的!仿佛总也吃不饱似的。年三十晚上，她就剁碎萝卜，和碎菠菜用调料拌好，然后在锅里炒炒，就做成饺子馅。那时小，以为饺子就是这种样子的。从来没有奢望能够用大肉，羊肉包的馅。这样想着，饭就吃完了。于是我躺在沙发上看书。

　　我看到一篇叫做“母亲石”的文章。写的是有个叫宗喀巴的人，为了学习佛教，远走西藏，他母亲天天坐在一块巨石上盼儿想儿。儿子终于功成名就，创立了新教，这块石头也成了该教的圣物。这让我想起当兵的那些年，妈妈总是日思夜盼的样子。她想儿想得皱纹越来越多，她盼儿盼得银发渐增。忽然就悲从心起，撇开书，喊了声“我想我妈了!”眼泪不自觉地淌下来。妻闻声跑来，抱着我的头不停地安慰我。但我的泪就是止不住，我告诉她，在我重感冒时，妈妈用额头紧贴我的额，心疼地说，“让这病得在我身上多好!”是她，无论我何时回家，哪怕凌晨，她都要给我做饭，怕我饿着。后来她身体不好，拄着拐杖，跑到黑漆漆的房子，看我站在炕沿上修理灯头，她却摔倒了，或多或少地加重了病情......

　　她虽然为我们做了很多很多，但妈妈从来就不会表达什么。但她嫌我把岳母叫妈，曾经给我说，你把妮妮的妈叫妈，以后就忘了妈了。怎么能忘了你呢!妈妈，虽然你已故去，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你活着。因为我生活的空暇你都在。音容笑貌还是那样，围绕在我的周边，我依然能感知到您的爱。

　　这几天岳母来了几天，但我叫妈时多少还显得别扭。因为这种称呼让我觉得只能给您一人。我也终于明白这几天压抑的原因了。——看到她们母女俩有说有笑的，我就感觉到一份失落。我对岳母依然孝顺。但我又觉得对您的欠疚和遗憾，现在，生活顺心了，你却没能享到清福。我多么希望您还在!

　　想你时，就想起我当兵的那个落雪的冬天：我在加着绿篷布的卡车厢里，你和爸爸在下面站着。爸爸叮咛着鼓励着我，但你却不能表达，只是木然地站着。虽然你也知道儿子的远行是一种成熟和历练，可能改变他的命运，但你想的依然只是不舍，因为这辆车将会把你的儿子从你身边带走，只留下生离死别的痛。

　　车缓缓地启动了，转弯的一刹那，我依然看到你们在风雪中模糊的转身，但你的目光依然望向我被带走的方向。踽踽独行在那片风雪之中。

　　从市里回家，需要上一道很长很大的坡，你们因跋涉而艰难，因难过而举步维艰。我仿佛看到你们在广袤的天底下，渐渐地变成了两个小小的黑点，最后你融入在那片冰天雪地里。

　　听爸爸说，你在坡上突然“哇”地大哭出声，我能够听见，真的，母子心相连，我也能感受到你痛彻心扉的痛苦。

　　那个冬天很冷很冷，白茫茫地一片死寂。我仿佛置身于那个冬天。你，世界上最爱我的一个人，你走了，但你会让我惦念一生一世。也许，在我将来闭上眼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想起起您，我会幸福地微笑着离去。那种感觉美极了!世界静极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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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简介】：笔名水云汀，网名丹丹，原名王金助，也称王金柱。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人。喜文。十九岁起发表诗歌散文，文章散见于咸阳报，宁波日报，宁波开发导报，青岛老年报，人民海军报。投稿时短，埋头书写长，虽游离红尘，思饭茶，心下却横著书之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