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古老手艺的作文:最好的油纸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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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编者按:老祖宗说,有手有艺就会有人需要。不管是什么,只要还有人需要用到,古老的手艺就不会失传。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《最好的油纸伞》。

  天光䀛昕,窄巷中,打更人握着木槌一遍一遍敲着铜锣。

  巷尾的毕师傅早早地起来了,他穿着棕色的工装,有些吃力地卸下门板。掉漆的门板露出深深的木髓,就像毕师傅脸上的沟壑一样。他搬出那张吱吱作响的小板凳,端来刚熬好的桐油,开始一天的生活。

  毕师傅做油纸伞是祖辈的传承,他是毕家第六代传人。

  昨日初具雏形的伞已然干透,可以上油了,别家都用刷子上油,上色快,效率高,独独他还是坚持用手。因为他知道,只有用手,才能抹出一层均匀薄透的油;只有用手,才能真正感知哪里不足,这样才能做出一把上好的泸州油纸伞。老祖宗留下的,不能忘.

  面前多了团阴影,是巷口沈家的小姑娘,“老伯伯,这一把伞要做多久啊?”

  “最少半个月。”阳光透过屋瓦的缝隙,扫过他花白的胡茬。

  “要这么久?!”小丫头瞪大双眼。

  是啊,这么久。毕师傅想到那近百道工序:采竹子、搭骨架、做伞边、糊伞面、绘花纹、上桐油……还得用近百件工具钻孔、换杆子、穿线,直到收伞烘烤成型,真久啊。

  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,琥珀色的桐油在阳光下一晃一晃荡着光,“小丫头,试试。”

  穿着湖蓝小褂的小姑娘盈盈接过伞,手指尖在撑开的伞骨架上来回跳跃,优雅得令人屏住呼吸。

  这是“满穿伞”,毕师傅最引以为傲的手艺:五色丝线穿渡二千多针,竹跳开关,一片双档。

  “好漂亮。”指尖轻轻抚过厚实平整的伞面,“可是,别人一天可以做几十把……”小丫头眨巴眨巴眼。

  “他们的伞,能用几天?!风吹不得,雨淋不起,还得捧着供着!”毕师傅咳了两声,嗓子像生锈的铜片,“全坏了老祖宗的规矩,做伞像做人一样,认真、踏实,才能撑起一片天。”

 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仰起头,那一团团红的像木棉,白的若丁香,粉的如蔷薇,蓝的似风信子,油纸伞正尽情绽放,连成长条,从街头到街尾,都是毕师傅做的,像麻线绺丝,扯天连地,真美啊。

  七八月份的南方进入汛期,总是与大雨不期而遇,也不乏小雨如期而来。这一把把油纸伞撑起了一方天地,巷中人得以毅然前行。

  “老伯伯,能做出这么好看的伞,很多人想学吧?”伞面上的水墨荷花好像在微微晃动。

  “学?嗯……谁愿意呢?”毕师傅浑浊的眼亮了亮,从前,家家户户都在做伞。现在呢,有的嫌苦,有的嫌没钱赚,他成了桐油纸伞最后的守望者。手艺,从来都不只是种情怀,它是生计,是商业最初的模样。

  “这门手艺,在这传了四百年,快老了……”他怔怔地看着有些破损的屋瓦,喃喃着。

  “不会的,今天我家来了好几个大学生,都想来拜您为师呢。”

  “真的啊?!”屋瓦透出的晨光,似乎又明了一分,“丫头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熹——微——”

  “熹微啊,真好。”

  老祖宗说,有手有艺就会有人需要。油纸伞这片天,无论如何都会撑下去——他这辈子还想做出世界上最好的油纸伞。

 

作者|陈心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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