适合2-7岁小朋友了解母爱的小故事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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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总有一个人,默默将我们支撑;总有一种爱,让我们泪流满面。这个人就是母亲,这种爱就是母爱,常常,我们感动于“春蚕到死丝方接下来小编给大家分享几篇关,于母爱的故事吧。

  替我叫一声妈妈

  大木被抓起来的时候他哭了。

  大木不是为自己哭,大木为他的母亲哭。大木说,自己守寡的母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,自己坐了牢,母亲谁来照料呀?大木说到这儿,就捶胸顿足,悔不当初,一张脸像泛滥的河。

  大木被抓那天,母亲没有哭,只是在大木真的要被带走的时候,母亲突然扑通一下给警察们跪着,堵在了门口。但大木还 是被带走了。大木被塞进警车的一刹那,还 回头哭嚷着:妈——你没儿子了!这喊声像鞭子一样抽着母亲的心。

  大木被带走后,母亲就去看守所看大木。母亲对看守所的警察说,我想看看我的儿子大木。警察说现在还 不能看。母亲说,那啥时候能看呢?警察说再等些时候。母亲就在看守所的高墙外绕啊绕,绕啊绕,泪在看守所的高墙外湿了一地。

  结果不到三天,母亲的眼就瞎了。大木不知道。瞎了的母亲每天在看守所的高墙外摸索着绕啊绕,天黑了都不晓得。

  后来,有人对母亲说,在看守所放风的时候,爬上看守所旁边的小山坡,就可以看见大木了。母亲信以为真。

  母亲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山坡。母亲刚爬上山坡,她就感觉到山坡下有很多人,她坚信儿子大木就在里面。母亲在山坡上摸索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好,就激动地开始一边哭一边喊道:大木——大木——你在哪儿,妈来看你了!大木——大木——你在哪儿,妈来看你了……也不知母亲喊了多少遍。就在母亲流不出泪喊不出声的时候,突然——从山坡下传来一阵喊声——大木跪在人群中,拼命地磕着头,并撕心裂肺地喊着,不停地喊着。

  原来,在山坡下放风的大木真的发现了母亲。

  母亲一听到大木的声音,就颤抖着站了起来,唤得更勤,一双手摸向远方,平举得像一把飞翔的梯。

  母子呼应的场面,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历历在目,也让所有人的那面心灵之旗,在泫然中裸露悔恨。

  就这样,一天一天,一月一月,母亲都准时地在大木放风的时候坐在山坡上,大木也都在山坡下举着手臂对着山坡不停地挥着喊着。大木不知道母亲根本看不见他的挥手,母亲也不知道山坡下的人,哪一个会是她的儿子大木。

  大木在看守所被看押一年后,就要被执行槍决了。大木即将在一声槍响之后,结束他那因罪恶而不能延续的生命。临赴刑场那天,大木哭着对同监舍的人说:你们知道——我妈妈每天都要到对面的小山坡上——呼唤我的名字,风雨无阻,听不到我的声音她会哭的,所以我走后,你们谁听到——都要替我叫一声——妈妈!大木说完后就泪流如注了。

  监友们听后,都点着头哭了。

 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,母亲又要到山坡上看大木。所有的人都劝母亲不要去了,可母亲坚持要去,说大木还 等着她呢,说见不到她大木会难过的,说见不到她大木会难熬的。于是,母亲就蹒跚着走进雨中。

  路上,雨越下越大。

  等母亲艰难地爬上山坡的时候,她的衣服鞋子全湿透了,浑身都水淋淋的。可母亲却无比高兴。母亲整理好雨披,就坐在山坡上开始无限怜爱地喊着:大木——大木——妈又来看你了……大木——大木——妈又来看你了!

  母性的喊声在空旷的山坡上无限地回旋着,荡漾着,像一片无际的森林,在肆意吞吐着表情深处泣血的呼吸。风一直刮,雨一直下。

  其实,母亲看不到,山坡下已经没有了她的儿子大木。其实,母亲看不到,就在此刻,山坡下有274名犯人正在雨中,朝她深深鞠着90度的躬。

  疯娘

  23年前,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,蓬头垢面,见人就傻笑,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。因此,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,有的媳妇还 上前踹几脚,叫她“滚远些”。可她就是不走,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。

  那时,我父亲已有35岁。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,又因家穷,一直没娶媳妇。奶奶见那女子还 有几份姿色,就动了心思,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,等她给我家“续上香火”后,再把她撵走。父亲虽老大不情愿,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,咬咬牙还 是答应了。结果,父亲一分未花,就当了新郎。

  娘生下我的时候,奶奶抱着我,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,欣喜地说:“这疯婆娘,还 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。”只是我一生下来,奶奶就把我抱走了,而且从不让娘靠近。

  娘一直想抱抱我,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:给,给我奶奶没理她。我那么小,像个肉嘟嘟,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?毕竟,娘是个疯子。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,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:“你别想抱孩子,我不会给你的。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,我就打死你。即使不打死,我也要把你撵走。”奶奶说这话时,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。娘听懂了,满脸的惶恐,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。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,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,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。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“神经病”,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。

  那时,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。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,家里常常揭不开锅。奶奶决定把娘撵走,因为娘不但在家吃“闲饭”,时不时还 惹是生非。

  一天,奶奶煮了一大锅饭,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,说:“媳妇儿,这个家太穷了,婆婆对不起你。你吃完这碗饭,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,以后也不准来了,啊?”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,听了奶奶下的“逐客令”显得非常吃惊,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。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,口齿不清地哀叫:不,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,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:“你这个疯婆娘,犟什么犟,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。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,我收留了你两年了,你还 要怎么样?吃完饭就走,听到没有?”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,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,“咚”地发出一声响。娘吓了一大跳,怯怯地看着婆婆,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,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。在逼视下,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,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,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。

  奶奶呆了,原来,娘是向奶奶表示,每餐只吃半碗饭,只求别赶她走。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,奶奶也是女人,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。奶奶别过头,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,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:“快吃快吃,吃了快走。在我家你会饿死的。”娘似乎绝望了,连那半碗饭也没吃,朗朗跄跄地出了门,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。奶奶硬着心肠说:“你走,你走,不要回头。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!”娘反而走拢来,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,原来,娘想抱抱我。

  奶奶忧郁了一下,还 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。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,咧开嘴笑了,笑得春风满面。奶奶却如临大敌,两手在我身下接着,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,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。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,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,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。

 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,我才发现,除了我,别的小伙伴都有娘。我找父亲要,找奶奶要,他们说,你娘死了。可小伙伴却告诉我:“你娘是疯子,被你奶奶赶走了。”我便找奶奶扯皮,要她还 我娘,还 骂她是“狼外婆”,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。那时我还 没有“疯”的概念,只知道非常想念她,她长什么样?还 活着吗?没想到,在我六岁那年,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。

  那天,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:“小树,快去看,你娘回来了,你的疯娘回来了。”我喜得屁颠屁颠的,撒腿就往外跑,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。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。她还 是破衣烂衫,头发上还 有些枯黄的碎草末,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。娘不敢进家门,却面对着我家,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,手里还 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。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,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。娘终于盯住我,死死地盯住我,裂着嘴叫我:“小树……球……球”她站起来,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,讨好地往我怀里塞。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。我大失所望,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。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:“小树,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?就是你娘这样的。”

 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:“她是你娘!你娘才是疯子,你娘才是这个样子。”我扭头就跑了。这个疯娘我不要了。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。当年,奶奶撵走娘后,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,随着一天天衰老,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,所以主动留下了娘,而我老大不乐意,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。

 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,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,更没有喊她一声“娘”,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“吼”为主,娘是绝不敢顶嘴的。

 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,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。下地劳动时,奶奶就带着娘出去“观摩”,说不听话就要挨打。

  过了些日子,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,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。没想到,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“猪草”。奶奶一看,又急又慌,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。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: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,稻田的主人找来了,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。奶奶火冒三丈,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,说:打死你这个疯婆娘,你给老娘滚远些娘虽疯,疼还 是知道的,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,口里不停地发出别、别的哀号。最后,人家看不过眼,主动说算了,我们不追究了。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,娘歪在地上抽泣着。我鄙夷地对她说:“草和稻子都分不清,你真是个猪。”话音刚落,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,是奶奶打的。奶奶瞪着眼骂我:“小兔崽子,你怎么说话的?再这么着,她也是你娘啊!”我不屑地嘴一撇:“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!”

  “嗬,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。看我不打你!”奶奶又举起巴掌,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,横在我和奶奶中间,娘指着自己的头,“打我、打我”地叫着。

  我懂了,娘是叫奶奶打她,别打我。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,嘴里喃喃地说道:“这个疯婆娘,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!”我上学不久,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,每月能赚50元。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,主要是打猪草,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。

 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,天空突然下起了雨,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。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,浑身像个泥猴似的,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,口里还 叫:树……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,我如坐针毡,对娘恨得牙痒痒,恨她不识相,恨她给我丢人,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。当他还 在夸张地模仿时,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,猛地向他砸过去,却被范嘉喜躲过了,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,我俩撕打起来。我个子小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被他轻易压在地上。这时,只听教室外传来“嗷”的一声长啸,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,一把抓起范嘉喜,拖到了屋外。都说疯子力气大,真是不假。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,他吓得哭爹喊娘,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。娘毫不理会,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,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。

  娘为我闯了大祸,她却像没事似的。在我面前,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,讨好地看着我。我明白这就是母爱,即使神志不清,母爱也是清醒的,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。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:“娘!”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。娘浑身一震,久久地看着我,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,咧了咧嘴,傻傻地笑了。那天,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。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,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,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。爸爸刚进屋,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,不分青红皂白,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,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。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,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:“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,现在卫生院躺着。你家要不拿出1块钱的医药费,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。”

  1块?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!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,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,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,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,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。一下又一下,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,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,无助地跳着、躲着,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最后还 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。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,双方互有损失,两不亏欠。谁在闹就抓谁!一帮人走后,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,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,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,说:“疯婆娘,不是我硬要打你,我要不打你,这事下不了地,咱们没钱赔人家啊。这都是家穷惹的祸!”爸又看着我说:“树儿,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。要不,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!”我懂事地点点头。

  2年夏,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。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,家里的日子更难了。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,每月补助40元钱,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,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。

  由于是住读,学习又抓得紧,我很少回家。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,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。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,然后交给娘送来。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,风雨无阻。也真是奇迹,凡是为儿子做的事,娘一点儿也不疯。除了母爱,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。

  2003年4月27日,又是一个星期天,娘来了,不但为我送来了菜,还 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。我拿起一个,咬了一口,笑着问她:“挺甜的,哪来的?”娘说:我……我摘的没想到娘还 会摘野桃,我由衷地表扬她:“娘,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。”娘嘿嘿地笑了。

  娘临走前,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,娘哦哦地应着。送走娘,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。第二天,我正在上课,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,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。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,我说送了,她昨天就回去了。婶婶说:“没有,她到现在还 没回家。”我心一紧,娘该不会走错道吧?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,照理不会错啊。婶婶问:“你娘没说什么?”我说没有,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。婶婶两手一拍:“坏了坏了,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。”婶婶问我请了假,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,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,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,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。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,树下是百丈深渊。婶婶看了看我说,“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!”我说,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,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……

 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,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,她手里还 紧紧攥着一个,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。我悲痛得五脏俱裂,紧紧地抱住娘,说:娘啊,我的苦命娘啊,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,是儿子要了你的命……娘啊,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,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……

  2003年8月7日,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,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,穿过那几株野桃树,穿过村前的稻场,径直“飞”进了我的家门。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:“娘,儿出息了,您听到了吗?您可以含笑九泉了!”

  500米深处的母爱

  湖南冷水江东塘煤矿瓦斯大爆炸,震惊全国。谁也不能忘记井下那悲惨的一幕——一位女矿工身体僵硬地斜倚井壁,一只手捏着鼻子,另一只手斜搭在湿润的井壁上,井壁上依稀可见几个字:儿子,读书……

  这位母亲叫赵平姣,矿难发生时48岁。谁能想到,在不见天日的煤井深处,她已弓着脊梁爬行了13年。

  1993年,赵平姣的丈夫陈达初在井下作业时被矿车轧断了右手的三根手指。此后他只能在井上干轻活,收入少了很多。为了供女儿陈娟、儿子陈善铁上学,赵平姣决定自己下井挖煤。陈达初惊讶不已,自古以来,哪有女人下井挖煤的?而且下井太危险,早晨还 是个大活人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尸体!赵平姣却非常坚决——不能耽误孩子上学。

  虽然有文件明确规定禁止安排女职工从事矿山井下劳动,然而工班长还 是发给了赵平姣一身工作服。煤矿需要劳动力,但管理并不规范。

  1996年,陈达初身体基本好转,能够下井了,他求妻子不要再下井了。但赵平姣说:“达初,别看现在我们每个月能挣一千多元,日子过得轻松了些,可不攒一些钱,以后怎么供孩子读大学?”陈达初想到儿女们马上就要上初中高中,听说上大学一年需要一万多元,只好不再吭声。

  几年过去了,陈达初望着劳累过度、日渐衰老的妻子,再次劝她不要下井,或者自己去干背煤的活儿,让妻子做比较轻松的推车活儿。赵平姣说:“我的身体比你还 好呢。如果你不放心,就让矿里把我们安排在一个班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其实,我也放心不下你呀!你去上班时,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如果上同一个班,我们就能互相照应。孩子们大了,即使真的发生意外,他们也能照顾自己了。要死……我们也要……死在一起!”

  因了这个悲壮的誓言,此后每次下井前,赵平姣夫妇都会站在井口边互相凝望一下对方,那分生死相依的感情尽在无言的对视中,澎湃在心灵深处……

  1998年秋,女儿陈娟初中毕业了,她想找工作,但是父母坚决不同意,于是在商议后,她考取了市里一所职高。从这一年起,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年共需要一万余元,儿子上初三的学费一年也要一千多元。赵平姣决定做最苦、最累的活——背拖拖。

  “背拖拖”是方言,是指在井头处,把煤用肩拖到几十米外的绞车旁。井头是不通风的死角,人在里面根本直不起腰,稍微运动就会气喘吁吁,那里是井下最危险的地方。

  从此,赵平姣在井里总是蜷缩着身体爬行在井头,艰难地将一百多公斤的煤拖到绞车旁。因为是计件算工资,这位体重仅45公斤的母亲,想的是要拉更多、更多……

  2005年秋,儿子陈善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中农业大学,赵平姣激动不已。送儿子上火车之前,她叮嘱道:儿子,好好读书……每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,妈会为你准备。妈知道你节约,但你千万不要亏待自己。妈身体还 好,还 能下井陈善铁噙着泪水不停地点头:妈,你和爸也要多保重赵平姣不愿让儿子在大学里因为缺钱受委屈,她决定坚持到儿子大学毕业再退休。夫妻俩满怀希望地憧憬起退休后的日子:老两口种种地,和儿女打打电话……

  然而,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,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厄运砸得支离破碎。

  春节后,矿上挖到了一片好煤层,这种煤比普通煤每吨要贵两百多元。矿主决定日夜加班挖煤。但是,这种煤层含有高浓度的瓦斯,井下已不时暴露出瓦斯泄漏的一些征兆。然而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,矿主把安全抛诸脑后,仍旧要工人加班加点。2006年4月6日下午3时,赵平姣和丈夫有说有笑地向煤矿走去。和每次下井一样,换上工作服后,他们在井口相互看了一眼,目光中饱含着夫妻俩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恩爱和默契,也饱含着祈祷和企盼:下班走出矿井时,夫妻俩可以看见对方安全地站在眼前。

  夜里10点,矿井深处突然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,大地剧烈地抖动了几下!“出事了,肯定是出事了!”陈达初拔腿飞快地往井下冲。此时,巷道里浓烟滚滚,瓦斯夹着煤灰像飓风般从下面喷涌而出,呛得人几乎窒息。陈达初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把妻子救出来!他一次次往矿井深处冲,强烈的气流却一次次把他推出来。

  无边的绝望像滚滚的煤灰,疲惫不堪的陈达初“扑通”一声瘫坐在矿井里,他的脑海里全是妻子:她在哪里?她怎么样了?这时,另外两名矿工发现了他,冲上来使劲往外拉他。陈达初大声吼:“孩子他妈还 在井下!”说着推开二人,转身又要往井里头冲。两个矿工又拉又拽,最终还 是把他拉上了地面。

  矿难发生后,井下14名工人只有5人逃过劫难。经过7天7夜的紧急搜救,人们在井下找到了赵平姣的遗体。赵平姣死在离丈夫找她时所到处仅二十余米的地方,她似乎知道自己无法逃过死亡劫数,没有继续往上爬,只是用一只手捏着鼻子,另一只手斜搭在湿润的井壁上,那里,依稀可见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用手指刻出来的几个字:儿子,读书……

  一位母亲,在黑暗的矿井下,在孤立无援的最危急关头,以这样的方式向她的孩子和丈夫作最后的告别。在场的搜救人员被深深震撼了!

  “20米,只有20米呀!”面对妻子的遗体,陈达初使劲地抓扯自己的头发,痛哭不已。他痛恨自己没有冲上去把妻子救出来,更恨自己没能在最后的时刻信守那个悲壮的誓言——死也要死在一起!

  陈娟和陈善铁接到噩耗后赶回家里,母亲已经长眠地下!姐弟俩抱头痛哭:“妈妈呀,您为了我们,没过上一天像样的日子呀!”

  5月2日,陈善铁又从武汉华中农业大学回到家乡祭奠母亲。残陽如血,苍山含悲,大大小小的山峰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。他四处张望,满山找不到母亲的身影,却又觉得漫山遍野都是母亲的身影。儿子,读书……儿子,读书晚风轻拂,仿佛是母亲泣血的教诲,萦绕在耳边。

  你的眼泪是一条河

  母亲哭了,在摇曳的光影里。60年了,多少苦涩的泪伴着逝去的岁月,在母亲的脸上流呀流,流走了母亲满头的青丝,流成了道道细密的小河。母亲是个苦命的人,她13岁那年夏天,我外婆突然中风去世了,母亲在外婆的坟前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泪,就担起了操持家务照料妹妹的担子。默默劳作、不善言谈的性格便是从那时候养成的。日子的艰难、心中的愁苦,无人倾诉,只有在夜里默默流泪。

  母亲20岁那年冬天,嫁到了我们李家,我的父亲小母亲一岁,家境虽很贫寒,可在十里八村,父亲称得上是一个出色的小伙子。贫家女是不怕过穷日子的,只要她的心能有个依靠就够了。哪承想婚后不久,父亲就因劳累过度患了肺病,时常大口大口地吐血,母亲流着泪,求父亲去治疗,执拗刚烈的父亲却咬牙发誓不把日子过好,他死也不去治病。母亲知道父亲的心思,他是怕花钱。看着四壁如洗的两间土坯西厢房,家里也真拿不出钱来给父亲治病,母亲除了拼死干活儿来减轻父亲的劳累,就是终日含泪祈求老天保佑。不知是不是母亲虔诚的祷告感动了上苍,半年后,父亲的病竟然不治自愈了,三间新房也盖了起来。房子盖好的那天,母亲抱着父亲大哭了一场。

  日子稍稍好过一点的时候,我来到了世上,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把无尽的牵挂与愁苦带给了她,母亲的生命从此成为一支被我点燃的蜡烛,再没有停止过燃烧和流泪。

  不满一岁的时候,我得了急性肠炎,这病在三十多年前的农村,是可以置人于死命的。当时,已经担任村支部书记的父亲远在几百里外的地委党校学习,母亲抱着气息奄奄的我,冲进雷电交加的茫茫雨夜,一路跌跌撞撞,终于在子夜敲开了十里外一个老中医的家门。母亲跪在老中医的面前,求他救救她的儿子,她再次用她的泪感动了上苍,我竟死里逃生,奇迹般地活了下来。

  说起来,我还 算给母亲争气,从小学到中学一路读过来,没让她失望。1980年,18岁的我参加高考竟考了个全县文科第一,母亲连夜把我的被子拆了添絮了一层新棉,灯光下,她手中的针线起起落落,点点滴滴的泪水连同那颗慈母心都絮进了那厚厚的棉被里。

  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到一个新兴城市工作,母亲没再做太多的嘱咐,只对我说:“你真的长大了,以后出门在外,要行善事,做好人。妈在家等你回来过年团圆。”可是,母亲盼来的不是儿子归来的团圆,而是我患病住院的音讯。已是农历腊月中旬,单位的车把父母接到我所住的医院,母亲踉跄着扑到我的床头,抱着我的头,泉涌般的泪水润湿了我的脸。我的心里满是对母亲深深的歉意,为什么我带给你的总是流不尽的泪?我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讨债鬼吗?

  在以后整整18个月的日子里,病魔与死神将我这个不满24岁的生命当成它们手中的一根扯来扯去的猴皮筋,母亲用她带血的泪水和根根白发陪着我一道跟它们较量,最终我竟奇迹般摆脱了死神的纠缠,可是它没有空手而去,挖走了我的一双眼睛。

 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暮春之夜,病房里很安静,母亲小声对我说:“你要是难受就抽支烟吧。这是我从小卖部给你买来的,是你从前爱吸的‘大前门’牌,护士都查过房了,不会有人来了。”母亲的话怯生生的。对没了眼睛的儿子,已是心碎的母亲,犹如做错了事的孩子,不知如何才能不惹我发怒。

  黑暗中,我下意识地伸出手,她竟看见了,忙把一支烟放到我手中,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去找火柴。我深吸一口久违的香烟,许久才伴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吐出浓浓的烟雾,母亲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,“妈知道你心里难受,可我们总还 得活下去活,像我这样活着有啥用?”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顺着母亲的话茬答言,母亲受到更大的鼓励,咋没用,只要你还 活着,只要我和你爹下地回来能看到床上坐着他们的儿子,我们心里就踏实,就有奔头窗外的雨下得大了,落在长出新芽的树上沙沙作响,忽觉得脸上痒痒的用手去摸,是泪。

  肆虐的风暴过去了,生命之树带着累累伤痕终又艰难地站了起来。在家休养了三年后,我又鼓起勇气上路了,因为有母亲那句:“咱要好好活!”我必须走出一条活的路来。几年来我的脚下已有一条路的雏形,尽管还 不是很清晰,尽管还 很狭窄,但那是我自已用脚踩出来的,是我活着的见证,这条路上有我的梦,也有母亲的泪。如果说我的生命是一条船,那么母亲的眼泪就是一条河了。四年前一场婚变,又在母亲含着眼泪默默地担起了抚养我六岁幼儿的责任。

  母亲啊,你的眼泪真是一条流不尽的河,每当我的生命之船搁浅了,你总是用自已的生命托起我这只船,送我到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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