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一双鞋的回忆叙事写作(2)

春燕 1172分享

  忽然,前方传来既熟悉又亲切的声音。“你现在去哪里?”我猛然抬头,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到了妈妈。我狂奔几步,冲到妈妈面前,“我来接你啊!”我说。此时的妈妈已被大雨淋透了全身,她没有为自己遮挡雨水,反而用手遮住我额前说:“这么大的雨你来干嘛?看把你淋的,走吧!慢点!”

  经大雨冲洗的路面,已经变得湿滑不堪,我们母子俩头顶大雨,脚踏水滩,小心翼翼地行走,生怕摔跤。到家时,已过中午。

  回到家中,妈妈顾不上换下自己的湿衣服,而是急忙帮我拿来衣服,并督促我说:“快把干衣服换上,不然会感冒!”现在回想起来,才真正体会到那份如水般的母爱,内心是满满的幸福。

  八十年代,乡村生活还是比较艰苦的,交通不便、信息闭塞。那个年代的妈妈们,白天下地劳作,晚上给一家大小缝缝补补。妈妈也不例外,就在赶集当天,她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。

  晚上,一个人坐在圆桌旁,借着煤油灯发出的微弱灯光,给我们开始做鞋。一块黑色的布料,在妈妈的剪刀下,瞬间变成一片片、一条条很有规格的鞋料。

  那晚,我没有一点睡意,不时凑到妈妈跟前,问:“布鞋好做吗?”妈妈边裁料边给我讲制作布鞋的过程,说:“做鞋先做鞋底,再做鞋帮,最后将鞋底和鞋帮缝合在一起鞋就做好了。”我说:“这么简单啊!”“不简单!主要是鞋底难纳啊!你想穿吗?”妈妈说。我说:“想穿!”也许是这句“想穿”使得妈妈一连几个夜晚,都没有完整休息。

  那天,夜色隐去大山巍峨的巨影,半山腰的农家都已关门闭户。三间土房内煤油灯彻夜闪烁着微弱的亮光,油灯下坐着我端庄秀丽、手脚勤快的妈妈,正在给我纳鞋底。她左手拿着精心粘好的鞋底,右手捏着穿着白线的纳鞋针,将针在黑发上一抿,在煤油灯的光亮中,闪着银光的纳鞋针便从鞋底上面刺入从下面拔出,再从下面刺入从上面拔出,依次循环,往复不停。看得出,妈妈妩媚的眉眼里,藏着满满的喜悦和浓浓的深情。

  有一天,我放学回家,看到妈妈在家,没有下地干活——平日里,不管是天晴下雨,妈妈总有干不完活。正在疑惑时,妈妈双手捧出一双白底黑帮的崭新布鞋,送到我面前。

  当时,我一把就从妈妈手中夺过来抱在怀里,高兴地笑着、跳着、喊着:“我有新鞋咯!”“别跳了,快试试大小。”妈妈说。我坐在板凳上,妈妈俯下身子,帮我换上新鞋,我跺了跺脚,“咦,大小刚好!”妈妈听后笑了,只说了一句:“以后要多爱惜啊!”

  那时,布鞋不是人人都能穿的,一是,当时无物资很匮乏,再一个,不是每个妈妈都会做,它需要过硬的针线技艺。如果你有一双布鞋,穿着就会产生莫大的优越感。穿上新鞋又生怕弄脏了,哪怕是自己无意中踢中小石头,都要和自己生气;每天晚上睡觉前,我总要看看自己的爱鞋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种感觉真好!

  现在,常常会想起那些日子,那个夜晚,回想起妈妈制作布鞋的繁琐工序和熬夜受累的艰辛;也会想起因一双布鞋而涌起的那些小幸福,小满足。有时,真想再穿一双妈妈亲手做的布鞋啊,只可惜岁月不饶人,妈妈已满头白发,两眼昏花,双手颤抖,再也不能做布鞋了。

  《中国娃》这首歌曲中,我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:“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,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。”妈妈的布鞋,将是我心底里永恒的记忆和永恒的温暖,并因这种记忆和温暖,使得我对人世间,也有了更温情的理解和更深挚的依恋。

  作者|周志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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